Sunday, October 11, 2009

陳莉珍‧遺忘了些甚麼?

陳莉珍‧遺忘了些甚麼?
2009-10-02 18:07

“我的朋友要開設自己的律師樓,他答應我,如果能給他介紹生意,他會讓我抽傭,你有甚麼好介紹嗎?”一位年輕律師如此告訴我。

“誰能無過,犯了錯如果有心改過,我們就應該努力幫助他們。”另一位年輕刑事法律師如此告訴我。

上週,在幾個不同的社交聚會上,我碰到以上兩個執業律師。

前者,家境富裕,薪酬待遇優渥;後者,家境不佳,因為是刑事律師,待遇比一般從事同階民事法的律師們低得多。

前者滔滔不絕的談商機,後者不斷的解釋刑事法的走向和案例。

這兩個人,生活重心明顯不同。

將來,誰會比較有出息?我不知道,用不同的標準來衡量,答案也會不同。

不過,這兩個人的談話都令我想起另一位友人的話:“我們開始遺忘了一些很重要的價值觀。”

每天翻開報紙,打開電視機、收音機,看到、聽到盡是一些政客厚顏無恥的發言,顛倒是非的違心而論,又或者一些毫無營養的內訌;每天上網,看到一些毫無根據的道聽途說,又或者情緒化的漫天辱罵。

在金錢物質的利誘之下,我們忘了:誠實,守信,我們也忘了努力工作,就會有所收獲,我們忘了知足,所以我們不厭其煩的追求更多的財富、更好的物質享受。

這是一個尊嚴和原則沒有價值的年代,只有傻瓜死守這些價值觀。

我們責怪貪污的交警,卻忘了是誰在賄賂他們;我們指責貪污濫權的政客,卻忘了是自己縱容他們的任意妄為。我們責備孩子們不懂循規蹈矩,卻忘了自己沒有以身作則。我們責怪別人不尊重我們,可是我們忘了自重。

在東姑阿都阿茲的新書發表會上聽著前警察總長韓聶夫敘說一些敦拉薩的廉潔事跡,如何堅持不濫用公帑,連小至枕墊都要自己掏腰包付款,而東姑的書裡我也看到了領袖如陳修信如何謹慎處理森納美的財政,又或者70年代初期國家銀行總裁敦伊斯邁如何努力想要將國家銀行打造成另一個英國央行的事跡,他在使用公帑上也非常謹慎,從不濫用公帑供私己用途。

讀了這本書,才知道原來我們的國家曾經擁有很多無私付出,真心貢獻和建設國家的領袖。

那是一個擁有誠信、公正、尊嚴的年代。

我們正需要東姑這種前輩和我們分享這些美好的年代,喚醒一些我們遺忘的價值。

一些美好、重要的,可以讓我們理直氣壯迎向明天的價值。
星洲日報/言路‧作者:陳莉珍‧《星洲日報》專題記者‧2009.10.02

陳莉珍‧紅登記V.S藍登记

陳莉珍‧紅登記V.S藍登记
2009-09-25 19:22

近日報章上的一則民調讓友人頗為失望,他更覺得大馬人很可悲。他指的是一則針對大馬人是否歡迎外國人在馬居住的調查,結果顯示67%的大馬人不介意大開門戶。

友人遺憾大馬人不懂得珍惜、捍衛自己的公民權。

沒有看過友人所指的民調,也不知道受調查的對象是誰,因此無法確認友人對結果的詮釋是否正確。如果詮釋正確,而且調查是針對“外來移民”入籍馬來西亞,這對近日頻頻見報的“紅登記”持有者而言,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土生土長,或長居大馬超過半世紀的他們沒有投票權、出國程序繁冗、生活上諸多困擾。他們的公民權申請一次次遭駁回,一般大馬人理所當然享有的公民權(有者更迫不及待放棄),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夢想。

可是另一邊廂,有人主張大開門戶。這事本就因人而異,支持者會說:人口自由移動,不同的文化衝擊肯定可以擦出不一樣的火花,帶來不同的發展;反對的則認為我們的社會還未成熟,此時大開門戶只會為我們製造更多社會問題。

我居住的公寓裡就有很多外國人,就拿隔壁的單位來說,前兩年是中國回教徒,現在住的是來自印度的回教徒。之前的中國家庭,一家之主聽說是生意人,現在鄰居應該是受薪工程師。除了居民外,負責打掃的清潔工、管理治安的警衛不是緬甸就是尼泊爾外勞。

他們當中有多少是公民、有多少是永久居民、有多少只是持工作準證而已?政府允許他們入境,甚至最後落籍定居,是以甚麼為標準,又是以甚麼理由拒絕“紅登記”持有人的申請?

這一切,都是謎,答案只有行使權力的部門知道。

不能阻止外來者到大馬謀生,某些領域裡我們也迫切需要他們。但政府需要一個完善的制度來管理這日漸龐大的外來社群。公民權、居留權的申請不是理所當然(as of right),就算符合所有條件,當局依然可以因為其他考量而拒絕申請。

統一方針,全面的審查定居、公民權申請,更合理的處理這些申請,可以避免一些不公平案例,也避免吸納過多不瞭解國情,無法融入本地社會的外來移民而引起更多社會課題。

讓熱愛這片土地的人可以安心付出,努力打造一個美好家園,一個可以讓我們引以為傲的家園,應該不會是一個太過份的要求吧?
星洲日報/言路‧作者:陳莉珍‧2009.09.25

陳莉珍‧避難記

陳莉珍‧避難記
2009-09-18 20:23

夜晚的停泊島,一波波的海浪聲、滿天的星空,一切讓人心曠神怡。

難得忙裡偷閑的一週末,悄悄離開煩人塵世,來到了環海的小島,享受海洋、陽光、沙灘。大自然的美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從登嘉樓州勿述縣到停泊島的船程上,感恩之情油然而生:這一片美好的土地竟是我的國家。

投宿的度假屋規模頗小,由大約十幾間獨立小木屋組成,再由幾家馬來家庭經營。沒有制服、沒有奢華的設施,一切回歸自然。9月不是旺季,度假屋裡的住客並不多,除了我們一行6位華人,三幾個老外,就是一班從吉打州組團來度假的20幾位印度大兄。

白天浮潛,晚上飯後談天說地是我們這些“閑人”這幾天必做的功課。

星期六晚上的燒烤大餐後下起大雨,哪兒都去不了,住客們齊聚一堂。有人玩撲克牌,有人玩數字遊戲,大家各得其樂。不過,當飯廳裡電視機開始播映晚間新聞,印度朋友的目光都轉向電視機前。

那一刻,播報的正是國大黨黨選成績:三美蟬聯主席。

儘管選民已經放棄了他,三美依然是國大黨中央代表的選擇,30年來始終如一,不離不棄。看了之後,這一群口操淡米爾語夾雜幾句英語的印度朋友反應不大,語調中沒有不屑,沒有激動,也沒有眾望所歸的喜悅。

成績宣佈後,各自的牌局、遊戲繼續。

不知道這一班印度大兄的來歷,言談間他們說辭閃爍,不願透露。他們或許是一座興都廟的管理委員會,或許是任何一個民間印度團體的成員,又或許他們正是國大黨的成員?

從他們放下手上活動緊盯電視新聞的舉動,就可以知道他們關心自己社群,這一次的黨選絕非事不關己。

印度社群人口比華社更小,聲音也比我們更微弱。他們和我們一樣,都希望投選的政黨代表可以反映出自己的心聲。然而,代表他們的黨魁認為:“問題不出在我的身上,是國陣的錯!”

和我們一樣,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三美難道忘了國大黨是國陣的一份子?連問題症結都搞不清楚,叫這些印度大兄如何不相對無言?

民心漸失,所謂的民族領袖卻在忙著權利鬥爭、推卸責任,這是我們共同的悲哀!

那一刻,小島成了我們的避難所。忘記悲情、忘記訴求、忘記無恥政客,忘記黨選、忘記特大、忘記不公不義,我們努力沉醉這一片好山好水,然後默默祈求,下一次,我們或許可以找到更值得信賴的人來交托這一片好山好水。
星洲日報/言路‧作者:陳莉珍‧2009.09.18